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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時先勒住你的舌頭hold 住你的手」

若雲的鄰居在巷口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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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時先勒住你的舌頭hold 住你的手」

若雲的鄰居在巷口看到若雲的女兒跟一個男的吵架,若雲的女兒哭得很慘,隔天早上到若雲家按電鈴站在門口跟若雲說了這件事。若雲聽了整個氣炸,女兒當天晚上下班一回到家,她就跟女兒大吵,罵她眼光差,說不聽,現在被甩了活該。若雲的女兒一氣之下就搬出去了。

若雲因為女兒離家出走失眠,已經一兩個禮拜整夜沒辦法闔眼。輾轉由朋友介紹來找我,聽說這個老師是「什麼丟臉的事情都不會覺得丟臉」,因而放心地來講這件「丟臉的事」

若雲說:「我已經告訴她那種男人看起來就是很花,吃軟飯的。好了,現在被人家玩一玩甩了,真的是活該。不曉得她為什麼要這樣作賤自己,丟自己的臉。說她兩句就離家出走,真的是太不孝了。」

我:「可以感覺到你很生氣,妳都已經跟她說過這個男人有問題了,她還執迷不悟。」

若雲:「我知道妳一定覺得我怎麼那麼狠,她已經失戀了我還罵她。可是我就是要罵!不罵她不會醒的!」

我:「我其實挺能夠了解妳心情的。我可以跟你分享我自己也差點氣炸的經驗嗎?」

若雲:「老師也會有這氣炸的時候喔?」

我:「當然有啊。我兒子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去參加老師的婚禮,我慢慢走上樓,他已經奔跑到他們班那一桌了。遠遠的我看他抄起一杯不知道什麼東西咕嚕灌下肚,等我發現那是紹興已經來不及了。

酒精很快就發作了,我兒子開始站不住,顯現出不舒服的樣子。我聽到隔壁小學老師桌竊竊私語,好像是在說我是大學老師,怎麼會讓小孩喝酒。我當場氣炸了,把我兒子架上車。

我兒子酒精發作超痛苦的,在後座對我說,媽媽,好難受,整個身體好像要燒起來了。

平常我是那種很有同理心的媽媽,一定會出聲安慰。可是我當時氣炸了,我知道我開口一定會講出很難聽而且不能挽回的話,所以默不做聲。

兒子沈默了一下問我,媽媽,妳知道我不知道喝這個東西會讓我很難受嗎?

我回答他說,我知道你不知道喝這個東西會很難受。

我兒子問我說,那你為什麼要那麼生氣呢?

我兒子問倒我了。他說得有道理,我為什麼要生氣呢?

可是我當時真的就是生氣,所以跟他說,請你給媽媽一點時間,我現在還是很生氣,等我冷靜一點再跟你討論。

回到家以後我讓我兒子到床上休息,我自己則是想了一下為什麼我會這麼生氣。

冷靜想想,這件事情其實也不全然是壞事,讓他痛一次,他以後就不會那麼衝動搞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就下肚。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是在生什麼氣?

老實說,我覺得自己應該是在生氣被竊竊私語說是大學老師怎麼把孩子教成這樣,而我又不能去跟那些人說那又不是我的錯,所以遷怒到孩子身上了。

換句話說,我其實是在生氣那些笑我的人。

若雲,妳覺得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這麼生氣妳女兒?」

若雲:「她作賤自己不聽媽媽的話。」

我:「那如果妳是不小心聽到她在房間哭,妳小女兒跟妳說姊姊失戀了,妳會覺得她作賤自己,會這麼生氣嗎?」

若雲沈默了好久,終於開口:「那個鄰居是八卦製造機,她講話的口氣好像我女兒被人家騙色騙身才會哭那麼慘。我整個氣瘋了,可是人家是[好心]來講,我又不能對她發脾氣。

想到我女兒不聽話搞到自己受傷,想到我鄰居八卦的嘴臉,想到我鄰居去跟別的鄰居八卦一起可憐我女兒其實是在笑我不會教,我忍不住就出口狂罵了。」

我:「我了解了。所以你真正生氣的是你的鄰居,其實你是心疼妳女兒的。」

若雲:「她不聽話作賤自己我也是很生氣。」

我:「我了解了。你還是很生氣她不聽話。這樣吧,讓我們來談談人是怎麼學會看好人還是壞人的?」

若雲:「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很聽我爸媽的,所以我嫁的先生很好。」

我:「有沒有可能有些人學習的歷程不一樣,必須親自去體驗而不是聽從指示?」

若雲想一想:「也是啦,有些人真的就是要自己去摔自己去痛。只是…哎…你知道…被騙了可能以後她的結婚對象就會嫌她了。」

我:「你女兒如果要嫁這樣的先生那也太可惜了,為了生命經驗而嫌棄,格局也太小了吧?」

若雲:「想想她真的好可憐,聽我鄰居說她哭好慘。」

聽若雲的聲音透露出不捨,我:「想打電話給妳女兒嗎?跟她談談妳今天來跟我談話的心得,可能今天晚上會比較好睡喔?」

若雲點點頭。

暴怒時,先勒住你的舌頭hold 住你的手,想想妳的情緒是什麼?真正讓你有這個情緒底下的事情或是信念是什麼,這樣才不會錯殺無辜,讓情緒變成親情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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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國立台北教育大學幼兒與家庭教育學系的副教授,「我們,相伴不相絆」、「和自己,相愛不相礙」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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